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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里桃花开(二) 文/韦有义 诵/江岩

韦有义,洛宁县大原村人,骑兵战士,河师大毕业生,省司法厅退休干部。河南中华豫剧文化促进会常务理事,河南作协会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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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里桃花开(二)

都说母亲没命了。可也没有请医生来看病吃药。是爷爷试着给她灌了些大烟壳水,这才捡回了一条命。

爷爷奶奶去世后,在1942年的大饥荒中,伯父把他们弟兄俩的南院,换作了半斗小米。父母没有办法,经二姑夫介绍,带着一岁多的哥哥,到三十里外的孟村,租种了一个张姓地主的土地。父亲是干活的好手,而且还使用了二姑家的大牲口耕种,所以当年秋后交罢租子,已经能够顾得住自己的吃粮了。



母亲和二姑夫,都给我说过这个事情:那是个星稀月明的秋夜,父亲要前往二姑家的马营村,送回大牲口。可走到马营岭的半路上,两匹马都惊散了。父亲费力抓住马匹,突然发现在荒无人烟的马营岭上,还有这个天井窑院,而且一个身着黑衣的老太太,还在那里纺花。父亲与老太太打招呼,人家没有搭腔。父亲觉得奇怪,就搬了块青石头作记号。可当他白天又原路返回时,夜里的那个天井窑院,是片乱葬坟。他做记号的那块青石头,就在一个坟头上压着……

父母憧憬着来年的麦收,就能积攒下粮食了。没想到丰收在望,麦子却让冰雹打了。父亲想留点口粮,待秋收了补齐租子。地主不但不允,而且还破口大骂。父亲说:“都是爹娘生爹娘养的,你不能骂我,我净身走人总可以了吧!”可一气之下走到村口才醒悟过来,生于斯长于斯的大原韦沟村,已经没有自己的立锥之地了!


无可奈何,就在村口的打麦场里落脚。母亲弱弱抱怨说:“其实他骂上两句,也就算了。咱不该跟人家硬顶。”父亲这时候也平静下来了说:“我就是这臭脾气。要不是担心你们娘俩,我都想打他。”

一家三口在麦场里熬了三天两夜,最后还是外人,偷着把这消息,告诉了我年逾八旬的曾祖母。她老人家听说后,把我的三爷、四爷责骂了一顿,又不顾阻拦地到打麦场里,领回了我的父母和哥哥。

曾祖母的5个儿子、一个闺女,当时只剩下三爷和四爷了。五爷少亡,三爷、四爷没有儿子,二爷的独生子出走渺无音信,所以曾祖母在这个时候,就把她长子的这一支脉,放在了心窝。她哭着对父母说:“你们哪也别去了,就跟着我吧。只要有奶奶我一口吃的,就饿不死你们。我说了,我走后关帝庙那块地和这院子,都是你们的……”

曾祖母有个孝顺的地主儿子四爷,生活还是不成问题的。母亲说每年的大年初一,端着饺子给曾祖母拜年的,有大半道村之多。父亲不吃这样的闲饭,而且他给四爷的关系,也不是那么融洽。他先是出去打谷米,也就是凭着箍缸、缠箥箕这些穷手艺,来挣个仨核桃俩枣。但不虚此行的是,父亲在陕北解放区的洛川,看到那没有剥削、没有压迫的新天地新生活后,对他的影响很大。后来又凭着两次以命相抵的“顶壮丁”,挣下了3亩多水地后,这才算站稳了脚跟。


要知道“抓壮丁”和“顶壮丁”,是两码事。“抓壮丁”是抓住谁了,就变成了义务,必须得去!可遇着有些殷实人家了,人家愿意悬赏出金钱或土地,让人顶替,也就有了这“顶壮丁”之说。紧接着陈谢大军到豫西,家乡变成了解放区,有着陕北之行的父亲,又被推选为村里的农会主席,应该说在那短暂的一两年里,是母亲一生中的一段完好幸福的好时光。

买去外婆的那位程姓外爷,是一家非常老实本分的穷苦人。解放前他们弟兄几个,也是在外村租地种,直到解放了,才在我们村里落了户。母亲说父亲牺牲前,常穿一件黑棉袍。父亲牺牲后,当穿着黑棉袍的二外爷从我们身边走过,我从她怀中扑向二外爷的时候,是他冷冰冰的一句“你会要我?”又把我吓回了她的怀抱,久久不敢露头……

小半年后,父亲的灵柩从外地发落回来,停放在了家庙的戏楼下面。记得母亲当时正在蒸馍,从铁笼盖上放的那片构树叶子来看,应该是春末夏初的日子。这样算来,当时我也就15个月。但我记得清清楚楚,母亲一边拉着风箱烧火,一边要哥哥去家庙里,叫哭灵的老姨回来吃饭。她教哥哥去了就说:“老姨,别哭了,俺妈叫您回来吃饭。”哥哥一听前面走,我在他的后面撵。母亲说我一岁就会走路,而且是跌倒爬起,越来越好,所以这个时候我和哥哥一块去,她还是放心的。

那是正中午头上,太阳刺眼,但并不热。俺家的大门口,离家庙很近。出门没有看见一人,而且连整个村子,都是静悄悄的。俺俩一穿过家庙门前的那片竹毛毛,就听见老姨那咿咿呀呀的哭声了。哥哥照着母亲的话说了一遍,我也不忘表现地重复了一遍,还笑得前仰后合的,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。


母亲三周年的时候,近族的大勒夫妇以及他的父亲,都来帮忙了。感动之余我问大勒:“你记不记得你妈?”“不记得了。”“你比我大两岁,能一点都不记得吗?”“不记得。”大勒的父亲接话说:“你能得不轻,你会记得?”我说他母亲,个不高,脸发黄,噘嘴、撅肚子棉袄,常在你大门外的枣树下晒太阳。她死后棺材横在你的窑门口,大头朝北没盖盖,你拿着扇子给她扇风。他才笑着说:“哎呀,看来你真是记得。”对于父亲的埋葬,我丝毫没有印象。哥哥说,就没有让我去。而且母亲还按着农村的那种风俗习惯,把我拴在了石磨子的铁环上。

一个大难未死的叔叔回来说,他们被俘以后,父亲就悄悄给他说:“我打死了他们好几个,肯定是回不去了。你回去见见你嫂子,无论长圆,她得把我的两个小子娃带大!”这个叔叔回来泣不成声,也不忍直面我的母亲,是托人告知的。

父亲为国捐躯的时候,哥哥7岁,我10个月,母亲24岁。有人逼着母亲改嫁,母亲不予理会。他们又撺掇着外婆来闹,没想到一向孝顺的母亲,外婆的话也不听了。她对外婆说:“妈,我哪也不去。这——就是我的家,俩娃子——就是我的命。

外婆一听恼了:“你咋给我说话的?我是你亲娘,我会害你!”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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